OpenAI内斗风云：“灵魂领袖”被踢出局，员工与投资者都怒了
美国人工智能（AI）产业正在发生一场引发各界瞩目的人事变动，估值达800多亿美元的OpenAI突然失去了“灵魂领袖”。上周五（17日），ChatGPT背后的人工智能公司OpenAI首席执行官阿尔特曼（Sam Altman）被董事会宣布解雇。公开声明称，解雇原因是“他在与董事会的沟通中没有始终保持坦诚，阻碍了董事会履行职责的能力”。但仅一天后，据美媒援引多位熟悉内情的人士透露，OpenAI董事会正与阿尔特曼讨论重返公司担任CEO的事宜。美国当地时间18日晚，阿尔特曼在社交媒体发文称，“我太爱OpenAI团队了”，这被解读为回归的信号。一小时内，数百位OpenAI员工点赞或转发了这条博文，并配上了各种颜色的心形符号。其中甚至包括临时顶替他的CEO穆拉提（Mira Murati）和首席运营官莱特凯普（Brad Lightcap）。这场闹剧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？创始人突然被解职阿尔特曼是OpenAI的联合创始人之一。特斯拉创始人马斯克（Elon Musk）、硅谷顶级投资人蒂尔（Peter Thiel）、该公司董事会前主席布罗克曼（Greg Brockman）、微软和亚马逊网络服务公司等也在当年为这家公司共同注资。2019年3月，阿尔特曼正式成为OpenAI的CEO。在他治下，OpenAI公司发布了从GPT-2到GPT-4一系列突破性语言模型，掀起了生成式AI的热潮。ChatGPT也成为全球增长最快的软件应用程序之一。阿尔特曼因此被视为这一领域的领军人。然而，在过去两周的时间里，阿尔特曼从公司的功臣变为出局者。11月6日，在OpenAI开发日上，阿尔特曼发布了OpenAI应用商店，并表示个人用户可以自己定制ChatGPT的新功能，这给该公司增添了新的盈利渠道。8日，ChatGPT在当天上午和晚上出现短暂的崩溃现象。9日，微软以“安全问题”为由突然切断了其员工访问ChatGPT的权限。14日，阿尔特曼发布消息称，ChatGPT Plus的注册暂停。他解释称，这是因为申请数量激增。16日，阿尔特曼出席了在旧金山举行的亚太经济合作组织（APEC）会议CEO峰会，以及一场“火人节”的对谈。据现场人士称，阿尔特曼在活动中表现轻松。事情正是从这里急转直下。当晚，阿尔特曼收到了董事会成员、首席科学家苏茨克沃（Ilya Sutskever)的短信，邀请他参加次日的线上会议。这时，即将被指任代替阿尔特曼的穆拉提已被董事会成员告知了这一决定。第二天，即17日中午，在这场布罗克曼没有出席的会议上，阿尔特曼被告知遭到解雇。这场会议结束不久，12:19分，布罗克曼收到苏茨克沃的短信，要求立刻通话。12:23，布罗克曼进入苏茨克沃发来的线上会议室。他被告知，阿尔特曼已经被解雇，同时自己也被董事会除名，但仍可保留公司职务。当天下午，阿尔特曼公开发表了离职声明，他称：“今天在很多方面都是一次奇怪的经历。有一点出乎意料，这有点像在你还活着的时候读自己的悼词。”公司“内斗”原因这一变故迅速引爆对解雇原因的猜测。莱特凯普在发给公司内部员工的一份备忘录中称，阿尔特曼被解雇并不是因为“渎职或与我们的财务、业务、安全或安全/隐私做法有关的任何事情”，而是因为“阿尔特曼与董事会之间的沟通破裂”。据多家媒体进一步报道，主要与阿尔特曼产生争论的人物正是苏茨克沃，后者负责领导OpenAI的所有研究人员。值得注意的是，OpenAI的管理架构与传统商业公司有明显区别。2015年，OpenAI作为非营利组织成立，自2019年接受微软的大笔投资后，该公司转型为“利润封顶”的结构。换言之，公司仍然由非营利董事会管理，该董事会的任务不是实现股东价值最大化，而是确保创造“在更广阔范围内带来好处的”人工通用智能（AGI）。与此同时，像微软这样的投资者可以从OpenAI获利，但他们的利润是有上限的。超过这一上限的任何金额都会被返还给非营利机构。在这个拥有“营利”与“非营利”双重属性的公司架构中，阿尔特曼与苏茨克沃正代表了两种立场。据OpenAI的一些投资方透露，阿尔特曼希望更快地部署强大的AI，这引发了董事会对由此产生的安全性问题的担忧。“他们就发展是否太快产生了争论，仅此而已。”消息人士称。一直以来，阿尔特曼对这些担忧持开放态度，他希望OpenAI能够保持领先于竞争对手，因此倾向于快速实现生成式AI产品的商业化，部署横跨全球的消费者业务。据两位知情人士透露，今年9月底，阿尔特曼飞往中东与投资者会面。他寻求来自日本投资企业软银（SoftBank）最多10亿美元的资金，用于OpenAI旗下的新设企业——该企业打算生产一种硬件设备，用于运行像ChatGPT这样的人工智能技术。但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AI研究人员，苏茨克沃则更注重安全性。在看到GPT-4的威力后，苏茨克沃在公司内部创建了一个新的“超对齐”团队，该团队旨在探索确保技术未来版本不会造成伤害的方法。分析认为，由于对先进AI的危险有深刻的担忧，苏茨克沃可能已经说服了三位外部董事会成员，认为阿尔特曼加速推动AI部署的方法过于冒险，因此导致了这次“政变”。一面倒的支持短期来看，阿尔特曼的离开可能会对OpenAI的筹资前景造成打击。他曾成功地从微软那里谈下了数十亿美元的投资，并在今年领导了公司的要约收购交易，推动OpenAI的估值从290亿美元上升到800多亿美元。但更紧急的是，阿尔特曼的意外出局已在OpenAI引发了一波辞职潮，并激起了员工和投资者的强烈反抗。布罗克曼追随阿尔特曼宣布离职后，公司研究主管帕霍茨基（Jakub Pachocki）、应对准备负责人马德瑞（Aleksander Madry）和高级研究员西多尔（Szymon Sidor）等高级职员相继辞职。同时，据报道，OpenAI员工向董事会提出两点要求，称董事会必须下台，并让阿尔特曼与布罗克曼复职，否则员工们将集体辞职，并将当地时间18日下午5时（即北京时间19日上午9时）设为最后期限。据消息人士透露，董事会一开始倾向于同意该要求，但随后态度摇摆，因此错过了这一截止时间。负责为OpenAI董事会准备演示文稿的科恩（Alex Cohen）预测：“我敢打赌，目前有40%的OpenAI员工正在寻找新的工作岗位。阿尔特曼和布罗克曼是人们加入公司的重要原因，如果没有他们，我不知道其他人为什么会留下。”此外，据多位知情人士透露，微软等OpenAI的大投资方也在努力罢免公司董事会，以让阿尔特曼复出。在刚刚过去的周末，风险投资公司兴盛资本（Thrive Capital）、老虎环球资金（Tiger Global）和红杉资本一直在与微软和阿尔特曼联系，探讨下一步措施。不过，布罗克曼在发表离职声明时透露：“我们会没事的。更伟大的事情即将到来。”一些人认为，这意味着他和阿尔特曼正在酝酿新的业务。据报道，微软CEO纳德拉（Satya Nadella）已与阿尔特曼取得联系，并承诺无论他下一步采取什么措施，都将给予支持。OpenAI的早期风投支持者、全球“技术领域”投资之王科斯拉（Vinod Khosla）等风险投资人也做出了相似表示。另有分析师表示，阿尔特曼的离职虽然具有破坏性，但不会破坏生成式AI的普及，也不会破坏OpenAI或微软的竞争优势。戴维森公司（D.A.Davidson）分析师卢里亚（GilLuria）说：“OpenAI创造的创新比任何一两个人（的贡献）都要大，没有理由认为这会导致OpenAI失去其领导地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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